第二十一章 来信
“老顽童，你相不相信这个世间上有重生这种事？”杨过和老顽童在河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。也许是因为有些事埋在心里，一个人保守秘密的感觉很辛苦，老顽童算是杨过一个可以倾诉，又不会担心他会听出什么端倪的对象，杨过问出了这样的话。老顽童挠挠头，道：“什么重生？爹妈生了个坏小孩，再重新生吗？”杨过呆了一呆，老顽童的思路真是出人意料，但回答乍一听还挺合理。“额，那倒不是，只是想感慨一下，不是所有人都能有重来的机会，特别是在失去最爱的人的时候。”老顽童很烦别人跟他打哑谜，因为他听不懂，就没办法跟那个人斗嘴。老顽童整张脸皱起来，胡子跟着一抖一抖的，道：“杨过，你怎么跟我师兄一个样，老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。”
杨过摇摇头，叹了口气。自己又忘了，老顽童是一个无牵无挂，快乐逍遥的性子。当时他跟自己学黯然销魂掌，招式虽会，其中的要旨却是领会不到，他不该指望老顽童能明白这种感觉。杨过感慨着，思绪随之飞到了从前。记得当时，自己和老顽童打了一架，老顽童用了双手互博……以前龙儿说从老顽童这学会了这门武功……许是怕自己为断臂之事伤心，只是简略带过，后来……对了，待会问问老顽童这门武功具体如何练，让龙儿再学一次。
这边老顽童边说话，就开始盘坐着身子左右晃，他本来就坐不住，只不过刚刚抢了杨过的鱼篓，又想腆着脸再让杨过给他钓鱼吃，这才耐着性子静坐一会儿。杨过抬手按在老顽童肩上：“老顽童，你别老乱动，咱俩本来就在说话，待会儿把鱼全吓跑了，你还要不要吃了？”老顽童闻言这才又安静下来。杨过动嘴正想再说点什么，老顽童“嘘”了一声，一把捂住杨过的嘴，用口型道：“别说话，鱼要被吓跑。”杨过很嫌弃的拍开老顽童的手，用口型道：“还用你说。”
杨过很快又钓上来两条鱼，然后用眼神示意老顽童：“现在够不够？”老顽童早就忍不住了，喜得跳起来道：“够啦，够啦，我等着吃好啦。”杨过听他这话的意思，是想让自己做给他吃，老顽童打算在旁边干等着。杨过翻了个白眼，但也没想计较什么，不一会儿就已经找好了一堆柴火。杨过摸摸身上，发觉没带着打火石，于是拍拍他：“老顽童，有没有火石，来点下火。”老顽童却误会了，他以为自己不能偷懒了，杨过要让他自己烤鱼吃。他蹭的站起来，连连摆手：“没有啊，我没有火石，我也不会烤。”杨过识破了他的意图，自己解释了一下，但是老顽童已经认定了自己的想法，还试图脱衣服证明自己确实没带着火石。
杨过可是在绝情谷见识过老顽童无赖程度的，何况刚刚亲眼看到他顺着裤管丢下打火石，又悄悄踢进河里的小动作，现在可是真没有了。杨过又仔细摸了摸身上，突然摸到小龙女送给自己的那块水晶，顿时想到了办法。一旁的老顽童看到杨过取出一块亮晶晶的物什，也不见他做什么，只是一手拿着放在一些枯草毛絮上方，等了一会儿，就冒出了火苗。这下可让老顽童心里抓挠的紧，他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，问道：“杨过，你拿的什么东西？”杨过决定逗逗老顽童，于是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，道：“哦，没什么，一个捉弄人的小玩意儿。”老顽童闻言双眼一亮，捉弄人，这可是他最喜欢干的事了。
老顽童本来以为杨过会顺手把东西给他看，不料杨过又收到了怀里，急的他抓耳挠腮，又不敢豁出脸上去抢。老顽童围着杨过转了好几圈，杨过只当看不懂他意思，专心摆弄烤鱼。老顽童终于憋不住了，伸手戳戳他：“杨过，你把那东西借我玩玩呗？”杨过重新从怀里取出水晶，在老顽童眼前晃了晃：“借你玩玩嘛，也不是不可以，只要咱们商量个事，送给你也不是不行啊。”老顽童眼睛紧紧盯着杨过手中的水晶，杨过手晃到哪，他就跟着盯到哪。听到杨过这么说，老顽童忙不迭地点点头：“你说你说。”
杨过轻咳两声，道:“老顽童，你是不是有一门双手打架的好玩功夫？”老顽童惊奇道：“你怎么知道？”老顽童心想：难道我自创的这门功夫已经名气这么大了，说不定将来有一天我能赶上师兄了，老顽童越想越得意。直到杨过伸手在老顽童面前晃了好几下，他才回过神来。“老顽童，发什么愣呢？我是想问问你，能不能把你这功夫教给一个人？”“什么人？聪明人还是笨人？”哈？这算什么回答，杨过思忖了一下，道：“她其实很聪明，只是心思单纯，不爱算计人，其实有什么事一点就透。”老顽童听了顿时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：“那不成，那不成，聪明人学不会我这功夫的，教了也是白教。”杨过闻言顿时急了：“啊呀，你别管，她肯定能学会，你不试试怎么知道？”“不教不教，都说了白费力气。”老顽童把头一梗，居然硬气起来了。“好，好，好，不教是吧？别说送你水晶，鱼也别吃了。”杨过作势就要拎着烤了一半的鱼走。老顽童顿时急了：“喂，杨过……”杨过不待老顽童说完，抢白道：“我知道，我知道，老顽童最有骨气了，绝对做不出白吃白拿又抢人东西的事来。其实我也饿了，我还是先别走了，在这先烤一两条鱼自己吃好了。”
老顽童眼睁睁看着杨过把鱼全收到自己面前，背对着他坐在火堆那，显然不打算给鱼吃了。但他刚被杨过挤兑过，想马上服软又拉不下脸，于是气闷的走到一棵树下，用头撞树发泄心里的不满。杨过一边捂嘴偷笑，一边撩起衣服下摆扇风，好让烤鱼的香气传的更远。“哎呀，真香，有没有别人在啊，吃不完真浪费。”不远处的老顽童听了更是气苦，他揉揉自己肚子，结果发出一长串叽里咕噜的声音，干脆闭上眼，打算来个眼不见心不烦，可架不住那香气一直往他鼻子里钻。不对，怎么越来越香，还能感觉到点热气。老顽童睁开眼，原来杨过拿着两条烤好的鱼伸到老顽童鼻子那了。“算啦，给你吃吧，我不逗你了。”老顽童大喜过望，接过来大口啃了起来。
老顽童一边啃鱼，一边含糊不清的说话：“不是我不教，是聪明人真的学不会。”杨过纳闷道：“为什么，聪明人学功夫不该更快吗？”老顽童道：“你知道郭靖和黄蓉两个娃娃吗？”杨过点点头：“知道。”“那你说他俩谁更聪明些呢？”杨过笑道：“那肯定是黄帮主啊。”老顽童一拍手：“这就对了嘛，我这门功夫就是讲的分心二用，我教郭靖那傻小子他几天就会了，可是小黄蓉学来学去都不成。”杨过琢磨了一会儿，突然明白过来，原来是这样。像自己和郭伯母这种人，往往一件事没想完，又开始思虑另一件事，也许能一心多用，但心思间往往互相联结，压根做不到分心二用。郭伯伯能学会是因为他心思憨直，龙儿能学会是因为她心灵通透纯粹。
想到这，杨过对老顽童说道：“老顽童，其实我让你教的这个人呢，她……算了，你就当她笨好了，我又没说一定让你教会她，你只要试试就行，不管教没教会，我都把这块水晶送你。”“真的？”“真的，我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吗？”杨过说着就把水晶交到老顽童手上，“先给你，放心了吧。”老顽童一抹嘴：“你说的啊，教不会，你可不能抢回去。”老顽童一边说一边当宝贝似的把水晶收起来。“老顽童，你告诉我这门功夫具体怎么练，回头我教她，教不会算我的，行了吧。”老顽童闻言这才放心。老顽童正准备给杨过比划这门功夫，突然“啊呀”叫了一声。“怎么了？”“有小牛鼻子来了，我可不能让他们看见我在这。”杨过扭头一看，正看到一个道士朝这边走来，他回过头，老顽童居然已经溜出一段距离了。杨过被气乐了，在后面大喊：“老顽童，你这家伙，白拿了别人东西就跑，以后我天天去散播你消息，我倒要看看那些人去搜罗你！”老顽童的声音从后面远远传来：“别啊！下次碰到我一定教啊！”
杨过定睛一看，这家伙跑就跑吧，鱼倒是一条也没落下，好在还有点良心，没把自己为中午准备的那条大鱼拿走。杨过看那道士的方向，是朝着古墓去的，于是直接迎了上去，那道士也看到了他，道：“你是杨过吧，几位真人吩咐我把这封信交给你。”杨过好奇的问道：“是几位真人有什么事不方便当面说吗？”那道士摇摇头：“不是，我听他们说好像是从桃花岛来的信。”“桃花岛的信？”杨过迟疑了一下接了过去，心下思索起来。他们不应该会给自己写信啊，上辈子直到在大胜关的时候他们才了解到这中间的变故，中间没有过问过啊。
自己已经将事情圆过去了，有全真教的配合，应该足够说服郭伯伯，也许是郭伯母觉得这中间有点问题，对自己不太放心？其实杨过猜了个八九不离十，当时他为自己拜入古墓编了合理的借口，全真教有台阶下也乐得配合，郭家收到信后，郭靖不疑有他，倒是黄蓉感觉其中有点猫腻。她把自己的疑虑给郭靖一说，郭靖不愿意多加揣测，但过了一年多还是忍不住来了封信问询杨过现在的状况。算了，到时候还是回封信让他们打消疑问，以后有机会还是给他们说清楚，自己已经了解父亲干的那些坏事了，不会来报仇，省得黄蓉老是疑心，到时候再担心就是她自己的事了。杨过提起鱼回了古墓，大致看了信的内容后顺手把信夹到架子上的书里，就去帮孙婆婆准备午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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